郁风

我肥来了！
 忙了好几月，总算了了一个心愿，把他们用餐的这章赶制出来。在我看来，他们在跟对方恋爱这方面都是懵懂的青少年，他们没有约会过别的男人，我更倾向于不给他们定下标签，他们不是纯粹的同性恋或者异性恋，只是一个人跟自己站在同样的位子相处了十年，日久生出情愫一般。就把这次邀约当作是破窗的筒子，让他们把压抑在心底的情感释放，热烈而浪漫的情感。

下章再写他们去摩纳哥街头上晃荡做些怪事，我就让他俩把事情给办了。(bushi)

BGM:Annette Hanshaw《I'm a Dreamer (Aren't We All?)》(一定要听啊！！！这章超适合听舞曲的！！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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摩纳哥的天空，远远地，渡成了暗沉的紫色。街道上的路灯忽地亮起来，稍微早些时候还耀地晃人，柏油马路被柔和的灯光倾洒，褪去躁气和满面的锃亮。街口的风飘地细碎一些，飘到深紫的天空之上邀云朵共舞，伴到路灯一旁吹散灯箱的烫热，躺到哪里的怀抱里轻轻地诉说。

弯弯绕绕的街道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，罗纳尔多集中气力辨认着，驶入了一条宽敞的大道。他以前并没有待在摩纳哥过多久，陌生的街道让他想起葡萄牙同样弯弯绕绕的那些小路。手指轻轻地在皮制地方向盘上摩擦，脑袋里并不名状的兴致和兴奋让他湿润的眼睛滟滟地睁大，疲倦在夜色里被轻飘飘地卷走，他们经过了一个大道口，车水马龙，人潮汹涌。不得不停下来一会儿，罗纳尔多把目光置向道旁的拱桥，思绪飘得很远很远。

风捎来些柔光，吻在梅西的脸上。新生的几缕发丝被风吹得散乱，抚在他的脸上，他痒得不行，哼哼笑笑，伸手把它们绕在耳后。罗纳尔多注意到了细小的笑声，微微侧头看向梅西，看见他被风逗弄地低声细笑，眼角都弯起来。大道的旁边尽是些五光的LED灯和千变万化的屏幕，说不上是新鲜，但是可能是伴在那人的身边，神经跳动地比平时还要兴奋，经常，让梅西觉得他们趣极了，美极了。他把脸抵在车窗沿上，去看那些琳琅的光彩。

他的眼睛亮亮地，忽然转头想跟罗纳尔多谈论它们，却撞进他的眼里。棕色的眸子里或许是探究，或许是好奇，或许是些别的情感的杂糅，他只是这样撞入他的眼睛，愣愣地微张一点嘴巴看他，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罗纳尔多的关注。他们就保持这样的注视，罗纳尔多的眼角弯下来，不知觉带有些柔和的意味，梅西的嘴角弯起一点，眼神又亮起来。

他们最后相视一笑，梅西转头向既逝的窗外。风一定是把他们两个人都吹醉了，才会沉溺在对方的眼睛里那么久，他觉得脑袋有一些昏沉，但是他还在回想着前面的种种，他回想罗纳尔多和他在球员通道寒暄时紧握的手掌，想到他们以前在赛场上相撞时他呼出的热气，想到他现在就在他的车里，在和他享用晚餐的路上疾驰。梅西想他一定是醉地更深的那一个，他看了一眼罗纳尔多，那人注意从前处转过来，给了他一个笑容。

他们最后停在了一个法式餐厅面前。玻璃橱窗透亮，衬着窗里棕色黄色的宫廷桌座。桌上金色的银色的刀叉被洁白的白色瓷盘映得精细而闪亮，还有桌上鲜开的几束玫瑰立在茶色的花瓶里，波光流转撩拨心魄。罗纳尔多拉着梅西从侧门溜进去，伸手裹紧了梅西的西装外套，半圈在怀里推着他往前边走，低声在他耳边耳语着什么，惹得他阵阵发笑。罗纳尔多一进餐厅就见到了他的朋友，他们用梅西听不懂的葡萄牙语交谈着，朗声大笑。梅西则被罗纳尔多半遮在身后，就像是小的时候找见什么珍宝，藏着掖着不忍让他人窥见，即使是亲密的好友。梅西在这个角度只看得见罗纳尔多宽敞的脊背，他早些时候说摩纳哥的夜晚太过燥热，早就脱下了黑色外套，只剩夹克和白色的里衫，好看的背部线条因着修身剪裁的里衫展露。有点伤人的身高的缘故，梅西看不见他和他的朋友，他点着脚尖去盯他的头顶，他的脖颈和他有着钻石耳钉的那处耳垂。

罗纳尔多长得很好看。梅西最终生出了这个想法，他有点不好意思，脸颊微微发烫，但他今夜胆大地出奇，竟觉得这样的场景下他们就像是瞒着公众去秘密地约会，或许跟那些街头看见的搂在一起的人们没什么不同。在梅西生出更多奇妙的想法之前，罗纳尔多凑近他的朋友说了些什么，自然地搂上梅西的肩膀跨步带着他进入套厅。

“你们刚刚说了什么？”梅西有点急促，他小声地提问道。

“没什么，是以前认识的葡萄牙的朋友，他问我要哪个套厅，我选了个…”罗纳尔多突然感觉声带被别人夺走，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，看向怀里的小个子。梅西疑惑地抬头，

“你选了什么？”

“我比较纠结，他替我选一间好的，听他的描述，更像是…伴侣会来的那种套间吧。”罗纳尔多有点紧张地回答他。“你不介意这个吧…？我觉得应该跟普通的没有什么区别”罗纳尔多没有再继续看向梅西，他偏过头去看向走廊墙上的那些欧洲油画，思绪万千，统统归结到怪异。他不能把梅西跟女孩相提并论，但就算是在平时，他带那些女孩出去的时候总是轻佻而又自信，紧张和羞涩，那些不稳定的情绪完全地与他绝缘，这会儿跟前对家的头牌，一个明明晃晃的男人出来吃个晚餐就开始像个青少年一样手足无措。他放下搭在梅西肩膀上的手臂，走得稍微慢了一些。走廊很长很长，曲曲折折不知道要绕到哪处。他们的鞋跟轻轻踏在暗红色的地毯上，什么声响也没有。

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，我当然可以。”梅西咬了咬嘴唇，细细地回答道。他的声音更小了，回荡在宽敞的走廊里，很快就消失不见。罗纳尔多几乎没有听清楚，他侥幸地认作小个子没有意见，手臂再一次搭上那人的肩膀，把他拉得更紧，接着加快了脚步，走得有些轻快。罗纳尔多走得很专注，他没有看见的是梅西升温的脸蛋和从耳尖跳出来的细发，他没有听到的是梅西小口急促的呼吸，他没有察觉到梅西的身体从僵硬慢慢到放松，半倾向他的怀抱。

他们终于找到了那处密间，它藏在走廊的尽头。他们走了进去，看见古地中海式的鎏金餐桌，深棕色的桦木椅和绒面的靠背，他们看见花纹繁琐的桌布，深蓝色的磁盘上银色的刀叉流光溢彩。他们抬头去看墙上复古的壁画和铜制的壁灯，他们看见布艺的摩纳哥美景，看见排成一排的鲜花标本，这刻正在金框里开放着，永不伤心地凋谢。他们踩上柔软的地毯，角落的唱片机沙沙地转动，是女人在低低地吟唱意大利语的小调，罗纳尔多甚至能跟着哼唱几句，却是呕哑之音。他们落了座，烛台被服侍生点亮，曳曳的烛光拥上他们的脸颊，摇摇晃晃好不真切。他们把餐巾叠进西服的领口，坐定在位上等上一会儿罗纳尔多的好友为他们备好特制的菜餐。

壁灯上的水钻铃铃地舞，让暖黄的灯光散成繁多的样式，像流淌的日光泄下来。梅西有一刻有那么一点恍惚，分不清这是白天还是黑夜。直到罗纳尔多出了声，询问他是不是有点晃了眼神，便抬手关上壁灯，任凭细微的烛光倾撒在他们的眼睛里。罗纳尔多细细地打量着对面的人，他看见他的睫毛微微地抖动，他注意到了他的注视，有点羞怯地低下了头 露出他光滑的脖颈。他拥有奶白的皮肤，不似罗纳尔多般稍显黝黑，让人感觉同样的光滑。他的小巧的耳垂没了头发的遮挡，光光地露了出来，连带着他耳后的碎发。罗纳尔多忽然想起了什么，他起身在走向唱片机底下的桌柜，翻找着什么 。

“在找什么？”梅西跟着他溜到他的身后，想要探头去看他的手上。但是罗纳尔多不知道从哪找出来一段绸缎，有着葡萄牙的暗红和阿根廷的天蓝，笑嘻嘻地把梅西拉到座位上。

“给个惊喜。”他帮替他系上绸缎，附在他耳边说到。他呼出的热气打到梅西的脸上，叫他脸色微红。

“罗纳尔多…真是幼稚。”梅西小声嘀咕着。他没看见的是罗纳尔多踩着白色的板鞋随着音乐踢踏，他找到了他特地叫朋友准备的那束艳红玫瑰，被紫色的素纸和丝带包裹着，它们很漂亮，比任何的花都要生得浪漫，然后被裁剪下来，精心地包装后由羞涩的人们送给心尖尖那人。这时候的餐车被推了进来，先呈上的是一道开胃小菜步步骏，但是罗纳尔多看时间太晚，便让它们一道把菜餐上齐。叶形烧饼有着鼓起来的树叶的样式，放在暗棕色的长盘里，索卡咸饼和披萨有一点相像，脆干果倒是没怎么听说。西梅焖羊肉作为正餐被置在餐桌的正中央，西梅膨胀地小巧。还伴有巧克力欧培拉和醇香的法国葡萄酒，被倒进高脚杯里碰撞琉璃杯壁。菜式丰富地让罗纳尔多吃惊，他暗暗想了想自己平时吃的水煮鸡胸肉，叹了口气，就当作是陪着梅西罢。

罗纳尔多绕到梅西的身后，扶上绸缎，

“准备好了吗？”

“你再不出声我就要睡着了”梅西笑着说。

罗纳尔多解开了绸缎，烛光又晃了晃梅西的眼睛，他看见烫金桌布上的丰盛，有一些吃惊，他的眼角弯了起来。

“说实话，你邀请我去吃饭的时候我有点惊慌，我怕你带我去吃水煮青菜。”梅西抬头，眼睛亮亮地对那人说道。

罗纳尔多心虚地摸摸鼻头，“我还没有严苛到那种地步。”

“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的。”

罗纳尔多有点不好意思，迅速地从背后抽出花束。

“别说那个了，看看这个。”

“这是…？”梅西看着那束红花，不明所以。

“送给你的…来这里用餐，餐厅都会有准备花束。”罗纳尔多撒了一个小谎，要是说是自己特地让人准备的，也太过奇怪和主动，他不想惊吓到梅西。他把花束往前推了推，“不喜欢吗？”

“…谢谢，我很喜欢。”梅西的脸有点微红，他磕磕绊绊地回应他，最后干脆不说话，只是眼角的细细的皱纹出卖了他。

罗纳尔多愣了愣，梅西的笑容在暖光的照耀下不太真切 他看花了眼，竟然看出一番惊艳。他咬了咬嘴唇，只觉得对面的人羞怯地实在可爱，让人想要将他搂入怀中珍爱，把世上最美好的都献给他。罗纳尔多也开始笑，笑的像是窥见珍宝的孩童，开怀中透着些傻气。

“快吃饭吧。”梅西感到罗纳尔多炽热的目光，出声提醒道。

“噢，噢，好。”

刀叉撞击磁盘的声音清脆，唱片被服侍生更换，变了不少语言，法语，西班牙语和英语，都是些温柔女人的声音，或者纯粹的钢琴舞曲。他们有说有笑地享受着晚餐，名唤暧昧的气氛自他们之间流转，甜腻而叫人牙关发颤，口腔发酸的腻味。他们都吃的不多，大多都是在回忆西甲时候的趣事，回想起那时候的针锋相对和不快来往，想起场上场下的交集。

“这么看来，我们还真是没什么来往。”梅西用叉子叉了块羊肉到盘里，

“是啊。能站在我身边十年的人不多，只有你一个。他们喊我们叫绝代双骄，现在看来还真是贴切。”

梅西没有说话，只是看着罗纳尔多，眼底是掩藏的倾心和欣喜。罗纳尔多却话锋一转，调笑道，“真是可惜了，那时候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调皮鬼？”

“我还没发现你是个幼稚鬼呢，罗纳尔多。”

“众所周知，我是个极度成熟的成年男人”

“你外表倒是挺成熟的，内心就算了，最多…三岁吧”

罗纳尔多挑了挑眉，“三岁？”他抱起胸来装作一副打量的样子，“那你……两岁零三个月吧”

“噗，这不叫幼稚吗？”梅西笑着吞下最后一块羊肉，

“好吧好吧，你最成熟，我以后叫你成熟先生好了。”

“我喜欢这个称呼，那我该叫你什么呢？…害羞先生？”

“我哪里有？”

罗纳尔多伸出手指指他的脸颊，“嘿，别忘记你有一副白净的脸蛋，脸红的时候我可以看的一清二楚。”

“？我没有……是这里太热了…”梅西有点窘迫，他脱下了他的外套，奇怪的是罗纳尔多一直盯着他看，像是在欣赏什么表演。梅西又闹了个大红脸，惹得罗纳尔多朗声大笑。

“这里还可以吧。”

“很不错，我很喜欢这里的食物。”

“下次有机会，我们还可以再来。”罗纳尔多把身体后仰靠到椅背，脊背舒展开来。

还有下次？“当然好。”梅西飞快地答应下来，他甚至已经开始期待下次的再会，那人会带他到哪处的妙境。

“在意大利适应的怎么样？”梅西开口问道，

“还可以，那边的节奏会慢一些。都灵很漂亮，你应该过来看看。”

“如果有机会，我会的。”

“到时候过来可以找我，我带你去转转。”

“哦？”梅西拉长了尾音，“你才去了那边几年？这么自信可以领着我吗？”

“那当然，我罗纳尔多是谁呀，当然会清楚的很快了”罗纳尔多顺着梅西的话说下去，眉飞色舞地像极了一只开屏的蓝羽孔雀，让梅西直直地发笑。

他们又聊了一会儿，发亮的眼睛和上挑的眉毛，抖动的肩膀和放松的腰身，是那样的闲情和惬意。若是放在以前，让他们想象一万次都想不到这样的场景也能发生在他们之间。现在真真发生了，确实像抽签仪式上人们建议的那般奇妙。他们又坐了一会儿，直到月暮西沉，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，城市几乎陷入沉睡。

“准备走了吗？”

“嗯”

罗纳尔多贴心地拿起了梅西的外套，跟他一起走出去，他们路过了一个拐角，金色的间牌书写着英文字母。梅西堪堪辨认出来，那是个舞厅，但他不懂罗纳尔多停下来的用意。他站在原地搓了搓袖口。

“跟我过来”罗纳尔多突然拉起梅西的手，往四周望了望，踏步偷摸进了房间。

“…？”梅西有点摸不着头脑，前面那人又忽然地停下，让他踉跄一下撞上去，被他稳当地接住。罗纳尔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，“想跳舞吗？”他说。

罗纳尔多是醉了，在这么个深夜，唐突地拉着梅西跑到这处来跳舞，他肯定醉得更多，更深一些。梅西喉咙里的红酒还没完全流下去，微醺的醉意推搡着他答应，他想他也是醉了，醉了风，醉了酒，醉在那人的眼睛里。

于是梅西答应下来。罗纳尔多去角落放了张钢琴唱片，温柔的音符落到大理石地板上。他的手臂搭在梅西的腰部，扶起他的手。梅西把手放在罗纳尔多的宽大的手上，随着他慢慢地舞，锃亮的鞋尖和亮白的鞋底在大理石地板上旋转，他们从这处舞到那处，伴着轻柔的琴声，不知道舞了多久。

梅西一开始紧紧抓着罗纳尔多的肩膀，他紧张到不行，生怕跳错踩上洁白的鞋尖，但是罗纳尔多轻声告诉他，放松就好。他安慰着急促的小个子，使他蒸腾而绵软，化作一团香甜的棉花糖，手轻轻地伏在他的肩上。他把他拉的更近，小心翼翼地把头靠在他的软发上，没有感受到反抗的意味，便把他搂进了怀里，整支手臂环上他的腰。小个子闷闷地在那人的怀抱里呼吸着，他悄悄地趴上他的胸膛，听到他心脏咚咚咚跳动的声音。他想那是不是在为他，在为他们跳动呢？这亲密的姿态是不是越过了什么的界线？似乎是怀抱的炙热让他的脑袋昏昏沉沉，他还来不及思考这些，就已经开始为罗纳尔多的主动感到欣喜了。

沙沙的唱片在角落唱起歌来，昏黄的灯光下是西装革履的两个男人，一个娇小一个高大，娇小的那个被高大的人搂在怀里，他的嘴唇擦过他的头发，好像在亲吻着他的发顶。

罗纳尔多最后松开了梅西，他们看着对方站定，也不说话，暖暖地融化在对方的褐色的眼睛里。他们离得好近好近，罗纳尔多的嘴唇几乎贴在他的额头之上，从上处看下，看着梅西光滑的额头，高挺的鼻梁和圆润的鼻头，最好落到那处薄薄的唇畔上。梅西的嘴唇微张，还在小小地喘息着气，罗纳尔多看着他这幅怜爱的样子，全身的血液充沛到头顶，脑袋升温，他晕乎乎地就着那处唇畔，低下了头。